談起不久之前刪掉不滿意的30萬字作品,,劉慈欣很平淡,。“這很正常啊,,每個作家都有這種情況,,特別是像我這種寫科幻小說的?!?/p>
這里是他的一間新的工作室,,位于他認為是五線城市山西陽泉的中心地帶,工作室緊鄰的是由原來水泵廠改建的文化園,。窗外,,幾株白楊蔥蘢的樹葉閃爍著夏日火辣耀眼的光影。上個世紀90年代,,陽泉水泵廠是全國水泵行業(yè)骨干企業(yè),,生產的近900個品種的各類泵產品暢銷海內外。
劉慈欣曾經工作過的娘子關發(fā)電廠辦公樓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相比于現在的“寫作困難”,,距離這間工作室50公里外,在他曾經工作了20多年的娘子關發(fā)電廠,,這位當時如周圍大山一樣沉默無名的理工男,,迸發(fā)的想象力時常飛越巨大堅硬的冷卻塔,構建了包括“三體”在內的后來蜚聲海內外的系列科幻世界,。
8月15日,,以劉慈欣命名的“科幻文化周”在“陽泉記憶·1947”文化園舉辦,。進入園區(qū),,紅色的磚墻、改建的老舊廠房,、高聳的煙囪映入眼簾,,路邊架設著一幅幅來自全國中小學生創(chuàng)作的科幻美術作品。
小朋友們在陽泉記憶·1947文化園內參觀科幻美術作品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像國內很多城市一樣,,陽泉也曾是工業(yè)門類眾多的老工業(yè)城市,有紡織,、電子,、礦業(yè)等,現在多數都已進入“記憶”,包括劉慈欣工作過的娘子關發(fā)電廠也于2009年關停,。
位于太行山上的陽泉還有多種文化元素,,有以“趙氏孤兒”發(fā)生地藏山為代表的忠義文化,有以娘子關—固關為代表的長城文化,,有以百團大戰(zhàn)主戰(zhàn)場獅腦山為代表的紅色文化,,有以保礦運動為代表的近代工業(yè)文化。
即使有影視《流浪地球》系列和《三體》的加持,,對于劉慈欣及其作品,,問起陽泉人,有的還是茫然,。也有本地人說,,“學生們都知道他,讀過他的書,?!蔽幕瘓@區(qū)內,“劉粉”確如夏日一般熱烈,。有的在拍照,,有的在購書,有的在追著要簽名和合影,。在一場題為“現實主義傳統(tǒng)和科幻文學高地”論壇的提問環(huán)節(jié),,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問劉慈欣,“如何成為像你一樣優(yōu)秀的人”,。
面對孩子的提問,,劉慈欣一改出席論壇會議常有的“木訥”甚至“痛苦”表情,罕見露出笑容,,并認真作答:多接受各種知識,,將來你的選擇就會多。
劉慈欣“不配合”鏡頭,,被很多人看在眼里,,他要么扭頭要么低頭,似乎沉浸在他即時進入的另一個世界,。但在給學生頒獎時,,他“很在狀態(tài)”,送上獎杯后,,他選擇站到邊上,,把鏡頭讓給學生。
據主辦方介紹,,這次“娘子關杯”科幻文學作品大賽共收到來自全國31個省,、自治區(qū),、直轄市的作品465篇,其中18歲至35歲作者的作品214篇,。
陽泉記憶·1947文化園內展出的科幻美術作品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34歲的寇妙琦是這次科幻文學作品大賽一等獎的獲得者,她坦言,,自己一直以來都十分熱愛寫作,,這是第一次創(chuàng)作科幻作品?!氨е囈辉嚨南敕?,在較短的時間內創(chuàng)作了一篇1萬5千字的科幻小說《面朝大海指南》,這次經歷給了自己很大的信心,,希望今后能在科幻領域有所建樹,。”她說,。
不同于年輕人,,劉慈欣有危機感,今年他60歲“退休”了,,能寫作的時間認為只有10年,。極少人能破除那個“魔咒”,在盛名之下還能寫出超越自己的作品,,馬爾克斯是個例外,,《百年孤獨》后仍有《霍亂時期的愛情》問世。劉慈欣明白這點,,世間很多事情是這樣,,即使明白也無可奈何,但他在努力,?!叭绻蚁牒靡粋€東西,我去寫的話會很快的,,但是現在能寫的選項很多,,真的讓自己滿意的想法很少?!?/p>
事實上,,自1999年創(chuàng)作至今,,劉慈欣已發(fā)表作品超過400萬字,,包括7部長篇小說和近40部中短篇小說,獲得世界科幻文學領域最高榮譽“雨果獎”,,也是亞洲人首次獲獎,。
在陽泉劉慈欣工作室內擺放的《三體》日語譯本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很多人感到很科幻的一件事是,這個看著很封閉的小城,,如何產生了驚艷世界的作品,。劉慈欣依然覺得這不值得大驚小怪。他舉例,,世界公認的科幻作家三巨頭之一英國人克拉克,,大部分作品都是在斯里蘭卡一個小漁村創(chuàng)作的。
沒有憑空產生的事情,,有種子才會發(fā)芽,。《2001-太空奧德賽》正是劉慈欣從小癡迷科幻的那粒種子,,正如陳凱歌的《黃土地》激發(fā)了另一個山西人賈樟柯的電影夢,。
賈樟柯的名字開始出現在此次科幻文化周邀請嘉賓名單之列,但其最終并沒有出現在嘉賓對話現場,。倒是山西本土作家楊遙在現場的一個比喻引起一陣笑聲掌聲,,在對比歷史上“山藥蛋派”文學和科幻創(chuàng)作時,他將劉慈欣稱為“當今最大的一個山藥蛋”,,“我們都生長在同樣的土地,,吸著同樣的空氣,曬著同樣的陽光,,看誰能長成最大的山藥蛋”,。
劉慈欣在當地人眼里最大的特點確實也如山藥蛋一般普通低調。在娘子關發(fā)電廠時每天上下班騎著二八式自行車,,廠友都稱他“大劉”,,雖然彼時他的小說已在大學生中間走紅?!暗昧擞旯勀悄赀€在發(fā)電廠,,冬天戴著帽子裹著圍巾,只留著眼睛,,走在廠子周圍沒人認得出他,。”一位熟悉劉慈欣的當地人對記者說,。
劉慈欣曾經工作過的娘子關發(fā)電廠辦公樓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劉慈欣搬到市區(qū)后,很多人都知道他每天一早都要到陽泉市體育館跑步,?!八麑懽鬟€是在家里,一張桌子,、一臺電腦,,他家裝飾得很普通,,甚至沒有專門的寬敞的書房?!绷硪晃蝗ミ^他家里的當地人說,。
顯然劉慈欣不是常人,他當年看了別人聽都沒聽說過的書,,后來他學開飛機,、學潛水,現在他仍試圖突破自身的瓶頸,。
“在紐約一家百年書店里,,《三體》和《戰(zhàn)爭與和平》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等世界名著擺在一起?!币晃豢苹脛?chuàng)作大賽獲獎的大二學生專門從美國趕來領獎,,講述了他的見聞。劉慈欣則不認為他的書有那么偉大,,《三體》出版時間不長,,還沒受到檢驗,“時間是最殘酷也是最終的檢驗者,,讀者說了都不算,。”
劉慈欣在陽泉接受記者采訪,。新華社記者 孫亮全 攝
故鄉(xiāng)山西·電廠職工
草地周刊:在人們的印象中,,山西的作品總是離不開大山、黃土,。文學來源于現實,,您以前的工作可能和科幻毫無關系,您在這種黃土溝壑中,,為什么要寫科幻題材,?山西的這種環(huán)境給了您什么樣的靈感?
劉慈欣:確實是這樣,,山西的文學,,它是以厚重的現實主義為基礎的一種文學,這塊土地也是一個厚重歷史的三晉文化,,離科幻是有一定距離的,。但是,寫科幻的人和周圍的環(huán)境不一定有直接的關系,。特別是在資訊發(fā)達的現代社會,,一個人不管處在什么樣的環(huán)境之下,他都能完整地接觸到現代社會的各種信息,,也能完整地接觸到科技發(fā)展給生活帶來的變化,。所以不管是在山西,,還是在大都市,,我認為科幻文學面臨的環(huán)境,、創(chuàng)作者面臨的環(huán)境,其實都差不多,。
草地周刊:您之前在電廠工作的時候,,是什么激發(fā)了您創(chuàng)作的第一步?您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出來的,?
劉慈欣:這就要看主流文學,,或者說我們的現實主義文學與科幻文學的一個重大區(qū)別在哪。有一個名詞叫科幻迷,,科幻迷是一個亞文化群體,,有一個特點,它什么行業(yè),、各個階層的人都有,,從國家元首到外賣小哥,都可以是科幻迷,,和自身所處的環(huán)境沒有太大關系,。成為一個科幻作家,我是從科幻迷開始的,,這與我周圍的環(huán)境也關系不大,。人們對科幻感興趣,是源自他們最原始的一種感情,,對未知世界的一種好奇,,對宏大的東西、包括宇宙的一種敬畏感,。
草地周刊:您最初走向科幻這條路,,是否因為您童年的記憶激發(fā)您有科幻這樣的一個想法?
劉慈欣:沒有哪個事兒,,只有一部一部的作品,。比如說凡爾納的作品讓我喜歡上科幻,阿瑟·克拉克的作品讓我決定開始寫科幻,,還有一系列無法一一列舉的,。我的記憶就是由這一部一部的作品構成的。
草地周刊:您的“創(chuàng)作年譜”今天正式發(fā)售,,在23年時間400萬的文字中間,,您覺得有一個理念性的東西貫穿其中嗎,如果有的話是什么,?
劉慈欣:貫穿其中的理念是:科學和宇宙本身就是一部最好的科幻小說,。
草地周刊:寫科幻的話,,您覺得自己是上帝視角嗎,甚至更高,,還是更渺?。?/p>
劉慈欣:以渺小的人類身份,,用上帝視角去寫,。
草地周刊:您創(chuàng)作暢快時的感覺是怎樣的,寫不下去又是因為什么,?
劉慈欣:創(chuàng)作順利時有一種創(chuàng)造新世界的興奮感,,不順利是因為創(chuàng)意枯竭。
草地周刊:想讓您用一句話說說你和陽泉這座城市的關系,,您會如何說,?
劉慈欣:我是這個城市的居民。
作品回顧·解惑人生
草地周刊:太空電梯是您作品中奔向宇宙常用的工具,,這個靈感來源是什么,?
劉慈欣:太空電梯不是我的首創(chuàng),甚至第一部描寫太空電梯的小說——阿瑟·克拉克的《天堂的噴泉》,,也不是首創(chuàng),。太空電梯很早就被提出來了,甚至是在人類進入太空之前就提出過這樣的一個設想,,是工程師和科學家提出來的,,只是后來的科幻作家把它作為一個文學題材來進一步描寫。
草地周刊:您在《三體》中寫到一個黑暗叢林法則,,用了費米定論,,文明不相見,那您認為現在到底有沒有外星文明,,或者說外星文明應該是什么樣子的,?
劉慈欣:這不應該問我,我只是個寫科幻小說的,。
草地周刊:在您的意識中,,它是什么樣的?
劉慈欣:在我的想法中應該是存在外星文明的,,因為至少在我們目前的觀測來看,,宇宙的各處物理規(guī)律是均勻的,換句話說就是在宇宙的各處,,它的物理規(guī)律,、自然規(guī)律都是一樣的。既然如此,那我們地球上可以孕育出生命和文明,,別的地方也有這個可能,。
小朋友在陽泉記憶·1947文化園內閱讀科幻文學作品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草地周刊:《三體》應該說是中國科幻的高峰,,可能也是您目前作品生涯的一個巔峰,,接下來的生涯中還會有作品會超過《三體》嗎?
劉慈欣:我覺得很難吧,。因為像三體這樣一部作品它取得目前這樣的成功肯定有作者的因素,,有作品內容的因素,,但是它還有許多外部因素,,有各種各樣的機遇。有些機遇就有如神助一樣,,憑你個人的努力,,不太可能第二次又讓它碰到一塊。像馬爾克斯這樣獲了諾貝爾獎又能出來一部那么厲害的作品,,確實不多見,。任何作品都有機遇在幫助你,一個作品換一個時間,、換一個場合發(fā)表,,結果可能完全不一樣。
草地周刊:所以也是靠努力加運氣或者機遇,?
劉慈欣:這努力和運氣不是x加y的關系,,是x乘以y的關系,一個為0結果全為0,。它就這么一個關系,,你說再寫出一部這樣的作品來,可能性不是太大,,但不能因為那樣就不去寫了,,要努力地去寫。
草地周刊:對于您目前的人生,,您覺得意義是什么,?
劉慈欣:我的意義就是盡可能創(chuàng)造出那種能讓大家共享的、共同感到震撼的想象世界,。這個世界有很廣闊的時間和空間,,讓更多的人去欣賞到、看到這樣一個想象世界,。
草地周刊:生活中的你是怎么樣的,,聽說您每天早上跑步,做飯做家務,,您又是如何教育女兒的,?
劉慈欣:生活中的我就是普通人的一員,,會做一些家務,女兒的成長順其自然,。
漫談中國科幻文學的發(fā)展
草地周刊:您能不能定義一下科幻文學,,什么是科幻文學?
劉慈欣: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,,目前科幻的定義據說有300多個,,很少能有哪個得到共同的認可。所以現在我們沒有辦法給它一個定義,,因為隨著科幻的發(fā)展,,它的風格趨向于多樣,無論從科技角度也好,,從文學角度也好,,任何定義都能找出一大堆的例外。就像目前人們對生命沒法定義,,沒有一個對生命的定義能讓所有人滿意,。科幻文學也是這樣,。我認為一個比較準確的定義是,,科幻文學是一種超現實的但不是超自然的文學,這個定義并不全面,,但它擊中了科幻文學的實質,。
劉慈欣在陽泉接受記者采訪。 新華社記者 王怡靜 攝
草地周刊:中國的科幻文學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,?未來會走向哪里,?
劉慈欣:中國的科幻文學發(fā)展歷程很坎坷。中國科幻文學起步并不晚,,它在清末民初就起源了,,這個離世界第一篇科幻小說誕生的時間并不是太久。但是后來因為戰(zhàn)亂,、外敵入侵等等中斷了,。那個時候很多有識之士都接觸過科幻文學,像梁啟超,、魯迅等,,都翻譯過或者親自寫作過科幻小說。梁啟超寫過上海世博會的科幻小說,,但因為后來的戰(zhàn)亂中斷,。新中國成立以后,我們又迎來了一次科幻文學的高潮,那個時候蘇聯(lián)的科幻文學進入中國,,也催生了中國科幻文學的高潮,。那一次高潮也產生了像鄭文光、葉永烈這樣的作者,。上世紀80年代又出現過一次科幻文學高潮,,產生了像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《飛向人馬座》等等。而1995年以后,,國內的科幻創(chuàng)作更是漸入佳境,,一直到現在。
雖然中國科幻文學的發(fā)展歷程很長,,但是它不斷地重新開始,,不斷地從零開始,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,??偟膩碚f,,中國的科幻文學其實還是處于一個剛剛起步的狀態(tài),。
草地周刊:您在三五年前接受采訪時說在如今這個時代,中國的科幻文學很難用幾句話去概括,,又經歷了這幾年的發(fā)展,,您覺得中國科幻文學有形成一些自己的特質嗎?
劉慈欣:可以肯定地說沒有,。我到外國去,,被問得最多的問題是:什么使中國科幻成為中國科幻?這個問題不管是中國的科幻作家,,還是外國研究中國科幻文學的學者,,都沒有辦法回答,因為沒有能概括的共同特點,,每一個作家的風格不一樣,,每個人涉及的題材不一樣,表現方式也不一樣,。只能說我們的科幻現在處于和世界科幻相同的發(fā)展狀況之中,,世界科幻有的題材我們都有,它的作品類型我們大部分也都有,。
劉慈欣曾經工作過的娘子關發(fā)電廠辦公室書柜一角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草地周刊:您剛才說現在中國科幻文學其實算是剛剛起步的一個狀態(tài),但同時它起步時遇到了科學技術飛速進步的時代,,您覺得這對其是否有利,?
劉慈欣:都有吧,有利之處是科技制造出這樣一種氛圍,一種很有未來感的氛圍,,讓人們對未來有很多的期待,,這也是催生科幻文學發(fā)展的一個重要因素。同時科技時代的傳播方式,、效率高了很多,,也有很多高技術的表現方式,這對科幻影視發(fā)展是十分有利的,。但現在科技的發(fā)展確實對科幻文學基礎的東西造成了打擊,,就是人們對科學的、神奇的,,以及科學可能創(chuàng)造的那種未來的期冀慢慢削弱了,,這個對科幻文學的打擊是很沉重的。
草地周刊:這兩年,,《流浪地球》《三體》等影片的上映把中國科幻文學推向大眾,,您怎么評價資本和市場的影響?在這個過程當中有沒有需要警惕的地方,?這會不會影響到創(chuàng)作者的取向,?
劉慈欣:首先科幻文學本身并不是陽春白雪那么高雅的東西,它本身就是個大眾文學,,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,,它就和市場、受眾,、讀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。它需要市場、需要讀者,,它不可能孤芳自賞,。舉個例子,科幻是從歐洲誕生的,,但是歐洲后來就把科幻當作文學來寫作,,把科幻電影當文藝電影來拍了,結果世界科幻的中心就毫不猶豫地從歐洲移到美國去了,。在中國也一樣,,科幻需要市場,也需要資本,,特別是像科幻影視這方面,,它都是一些投資很大的東西,它不可能沒有資本的介入,。所以說任何一個科幻創(chuàng)作者,,都應該有一個很清醒的認識才對,。沒有什么要警惕的,每個創(chuàng)作者都不一樣,,就看你的目標是什么樣子,。如果你真的想讓科幻文學有活力,有足夠的受眾,,有規(guī)模,,就必須和資本達成某種平衡。特別是科幻影視,,比如我的科幻小說,,只是寫給科幻迷看的,但一部科幻電影不可能只拍給科幻迷看,,那點數量永遠不可能支撐起一個電影的票房,。所以說,整個的科幻文學也好,、科幻藝術也好,,我們必須和資本的介入達成某種平衡感,只有產生出足夠大量的,、有影響力的作品,,無論是文學作品還是影視作品,最后才有可能從海量的作品中間誕生出幾部經典的,、進入文學殿堂的,、進入歷史記憶的作品。
草地周刊:如果說未來要讓中國科幻文學向著更繁榮的方向去推進的話,,您覺得社會應該怎么培植科幻文化?
劉慈欣:社會能做的事情很多,。比如說出版業(yè)扶持科幻的出版,、培養(yǎng)作者等,學校增加對優(yōu)秀科幻作品的宣傳,,在教材中增加它的比例等,。世界科幻有二百年的歷史,每一次繁榮都是被時代推上去的,。我們正在這個機遇之中,,在未來還會提供更多的機遇。
在陽泉劉慈欣工作室內擺放的多種語言譯本,。新華社記者 王皓 攝
從科幻文學到科幻影視
草地周刊:很多您的原作都改編成電影,,您參與到這個電影的程度是多深?導演表現的畫面背后的意思和意義你是認同的嗎,?
劉慈欣:不同的電影,、不同的導演,、不同的制片人都不太一樣。我是個小說作者,,小說藝術,、文字藝術和電影藝術不是同一種藝術表現形式。雖然我看過很多電影,,是個喜歡看電影的人,,但是我并不懂電影。電影的表現十分復雜,,所以我是很尊重導演和制片人的,,他們做出的選擇我不會拒絕、橫加干涉,。
草地周刊:那您對于《三體》這個劇怎么看,?
劉慈欣:我覺得是很成功的劇,它里面的演員很好,,至于說劇的情節(jié)很難評價,。其實我滿意不滿意并不重要,關鍵是觀眾滿意,。(記者姜錦銘,、孫亮全、王皓,、王怡靜)
?
監(jiān)制:姜錦銘
責編:劉小草,、吉玲、劉夢妮,、雷琨,、趙岑
校對:饒小陽
